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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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池柚簡單運動後，在外面吃了中飯才回到小屋。
小屋沒人，靜悄悄的。池柚上樓去換衣服，管夢也不在。她簡單沖了個澡，去樓下洗衣房洗衣服，等待的過程她在書架下的躺椅上坐了一會，看著與戀愛綜藝稍顯不搭的大型書架，想起黎澤他是一個作家。
她沒站起來，只是用視線掃過一本又一本書，直到註意力被下樓的腳步聲給分散。
黎澤下來了，他似乎剛睡醒，穿著松垮又舒適的T恤和褲子，幾根不安分的頭發翹了起來，拖鞋懶洋洋地踩在樓梯上，一下一下拖沓又遲鈍，讓人開始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睜開眼睛。
他慢悠悠地在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喝得很快，頭微微仰起，翹起來的頭發隨著吞咽悄然晃動著，喉結滑動的感覺讓池柚感到了一絲微妙的情緒浮動。
黎澤喝完水，深呼吸了一下，閉著眼睛感受身體在蘇醒的過程。他非常夜貓子，按照他的習慣要再過兩個小時才能完全醒來，但他不知道池柚什麽時候回來。自我介紹的時候，得到的信息是只有她在休年假，其他人都要正常工作。
他把水杯再次倒滿，準備拿到樓上，然後換套衣服。
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書架旁坐著一個人。
對方眨眨眼睛，面露尷尬，“嗨”了一聲。
黎澤瞬間清醒了，慌忙放下水杯，手僵了僵，想整理下自己剛睡出來的雞窩頭，又覺得這種行為在她面前做出來像是出糗。
他又把水杯拿起來，裝作淡定地走過去：“你回來了啊。”
“嗯，”池柚也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麽莫名其妙觀察人喝水，她站了起來，在書架上隨便拿了本書，“我挑本書當睡前讀物……先上去了。”
“等等，”黎澤快走了兩步，在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遞了過去，“看這本吧。”
池柚把兩本書都拿著，敷衍地說了個“好”。
她回到房間，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書。封面是一片單色紫藤蘿，湖面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只手伸出水面，舉著正在燃放的仙女棒。
統一色調，淡淡的紫色。
《同謀》，作者沼澤。
又清新又詭異，池柚猜不出他寫的是哪種類型的小說。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我愛的姑娘被我親自殺死了”。
池柚睜大了些眼睛，來了興趣，麻利地翻開了下一頁。
-
晚上七八點，上班的人陸續回來了，今天當值晚飯的人正在廚房忙活。池柚看完了《同謀》，準備把書放回樓下，合上的時候看著封面發了呆。
管夢這個時候回來了，熱情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元氣滿滿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一點早上的憔悴。
“你在看書嗎？”
“是啊。”
管夢來不及脫外套，走到池柚身邊，故作輕松地問：“什麽書啊？”
大概知道了黎澤的作家身份，每個人對書都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敏感。
池柚把書遞過去：“這本。”
“沼澤，”管夢念著作者的名字，又前後翻了翻書，嘀咕著，“不會是黎澤寫的吧？”
“應該是的吧，他給我的。”
管夢的表情像瞬間被水泥澆築，一時凝滯在臉上，不知道該如何動彈緩解自己內心的震撼。
這男人怎麽這樣，這麽重要的事不透露給她，真不怕穿幫嗎？管夢有點生氣。
黎澤是管夢節目裏的“前任”。
他們是大學同學，與她現在從事的服裝事業，以及黎澤的作家身份相反的是，他們就讀的是金融學專業。
大學四年，管夢和黎澤說不上幾句話，只有上課的時候能看到他，其他時候查無此人，現在想來應該是在寫作。
大學時期的黎澤無論身型還是臉都很瘦削，這種瘦削會帶來一種脆弱感。他眉眼深邃，但眼睛總是倦怠地睜著，厭世感十足。思考時會抿起唇，抿成一線，長薄扁平，自帶一種安靜的倔勁。
他成績很好，毫無社交欲望，但還是有很多女生和他告白。
管夢也是。
她在大二那年堵住出校門的黎澤，陽光下金燦燦的栗色長發和亮晶晶的美甲閃著用金錢堆砌的光芒，她很直接地問他：“黎澤，你有女朋友嗎？”
“有很喜歡的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的這句話比“有女朋友”更具有殺傷力。這種偏執的真誠和無望的等待，好像在警告管夢，你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畢業後的一次校友日，管夢見到了黎澤。
這次校友日公開了第一屆到現在的學生合照，管夢看著黎澤站在計算機系的照片墻前，正在尋找著什麽。
剛好同校的傳媒學姐覺得管夢很符合戀綜的嘉賓要求，邀請她來參加。作為一個服裝品牌的主理人，她自然要抓住這個宣傳機會，但別看她愛美打扮得招搖，其實還是個母胎solo。
管夢看著黎澤，突然冒出一個奇怪又大膽的念頭。她走上前，跟黎澤說了假扮前任上戀綜的事。
黎澤比在上學那會看起來溫和很多了，但他只是對管夢淡淡地笑了笑：“有很喜歡的人，雖然她不知道，但這樣好像不太好。”
她對黎澤這種近乎虔誠的暗戀感到了心酸。
後來管夢也不知道他怎麽同意了，心裏有隱秘的欣喜又不敢對外宣洩的開心。
傳媒學姐誤會了，大概是管夢看黎澤的眼神有太多愛而不得，真以為他們是前任。黎澤實在是戀綜不可多得的大帥哥，為了KPI學姐主動聯系了他。
黎澤在一頭霧水和多次拒絕中，看到了學姐的手機來了電話。
備註是：池柚（待定嘉賓，一定攻下！）
管夢看著池柚，心裏模糊地能感受到黎澤對她的不一般。就像所有人都在場的昨晚，沒有接觸過黎澤的人並不會知道，他那晚自介紹後多說的每一句話，話裏昭然若揭的興奮都是異常的。
她那時還以為黎澤是為了上節目特地讓自己活躍起來，其實是因為他那個很喜歡的人坐在裏面吧。
“這本書挺好看的，我看完了，你要看嗎？”
手裏的書似乎變得沈重起來，管夢沒有餘力再去翻頁，只是把書放在了池柚手邊，憨笑了兩聲：“哎呀我這人最不愛看書了，可以吃飯了，我們下去吧。”
池柚註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種花花草草的編織戒指，像去了什麽類似植物園的旅游景點，在門口買的紀念品。
吃完晚飯，和大家聊了會天，池柚煙癮上來了，沒忍住去露臺想抽一根。煙盒剛拿出來，露臺的移門就被拉開了。
池柚扭頭，是戚渺渺，同是A大計算機系的，快畢業了，來找學姐取取經。
和小美女聊職業規劃和學習心得似乎比和男人談情說愛來得更有意思。
池柚把煙盒收了回去，認真地聽著學妹的疑惑。聊了半會，戚渺渺突然露出可疑的笑容，悄悄跟她說：“恒彬哥已經在門口晃過兩次了。”
代恒彬？
在他三過露臺而不進之時，戚渺渺結束了自己的取經之道，把移門拉開，叫代恒彬進來。
他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聊什麽呢，聊這麽久，渺渺不會再說我們的壞話吧。”
池柚把煙盒拿了出來：“我抽根煙，不介意吧。”
“不介意，”代恒彬躊躇了兩下，坐在了池柚旁邊，“明天有空嗎？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黎澤從門口經過。
“去哪裏玩？”
“這是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黎澤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又從門口走過。
“明天大概幾點？”
“下午3點吧，晚飯我們在外面吃。”
池柚沖他笑了笑，說了句“好的”，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代恒彬就出去了。
一根煙的時間還沒到，移門又被拉開了。
黎澤拿了杯熱的蜂蜜柚子茶，還有一塊毯子。
“晚上溫度低。”他說。
“謝謝。”
“你還要在這待一會嗎？”
“抽完就走。”
池柚擡了擡夾著煙的手，又抖了抖煙灰，往後坐了坐，背靠在柔軟的抱枕上。
煙灰在郁金香造型的玻璃缸中宛如一場雨般降臨，黎澤透過尚未燃盡的灰燼，看到茶幾下池柚的雙腳，晚風輕輕吹動著她寬大的褲管，露出一截腳踝，月光滾落一般的白皙。
“你看了嗎？我給你的書.”
池柚把臉側到另一邊，吐了口煙：“沒有，我先看了我拿的那本。”
黎澤看到那本書的書名了，《追憶似水年華》。書是好書，他斷斷續續看了五年看完了。
“要看完那本才會看我的書嗎？”
“嗯，”池柚點點頭，“我看書喜歡一口氣看完。”
黎澤心裏有種絕望，絕望到臉上已經自動露出委屈的表情。池柚微微睜大眼睛，很疑惑他擺出這樣直白的失望，回想了一下書裏的內容，一個黯淡的故事。
社會派推理類型。他用了很多敘述性詭計，文字游戲，盲區設置，人稱的巧妙變化，看完池柚只能用“戰栗”來形容這本書。
1981年生的農村女性陷入時代與生活的巨大沼澤之中，最後親手殺掉自己的女兒來完成置之死地而後生。
“與惡龍纏鬥久，自身亦為惡龍”的故事。
池柚合上書後在網上查了查，黎澤靠這本書嶄露頭角，拿了很多新人獎，當時他18歲，這是他寫的第一本書。
“好吧，那書也挺好看的。”黎澤不知道再找什麽理由呆在這裏，這時池柚已經抽完煙，摁滅煙頭打算出去。
“明天有空嗎？”
“要和恒彬一起約會。”
池柚走後，黎澤在露臺坐了一會，看著煙灰缸裏完全摁滅的煙頭做著深呼吸訓練，緩解自己糟糕的情緒。連續的一呼一吸聽起來像在嘆氣，他胸口發悶，是池柚對他畫下的線越來越靠近他的氣管，環繞，紮緊，打結……讓他連一次完整的呼吸都成功不了。
這天的短信，池柚仍然發給了沈彥川，【雖然不喜歡健身，但還是謝謝。】
池柚收到了兩條短信。
【明天見咯。】
【等你把《追憶似水年華》看完。】
你的前任沒有選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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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沒人，靜悄悄的。池柚上樓去換衣服，管夢也不在。她簡單沖了個澡，去樓下洗衣房洗衣服，等待的過程她在書架下的躺椅上坐了一會，看著與戀愛綜藝稍顯不搭的大型書架，想起黎澤他是一個作家。
她沒站起來，只是用視線掃過一本又一本書，直到註意力被下樓的腳步聲給分散。
黎澤下來了，他似乎剛睡醒，穿著松垮又舒適的T恤和褲子，幾根不安分的頭發翹了起來，拖鞋懶洋洋地踩在樓梯上，一下一下拖沓又遲鈍，讓人開始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睜開眼睛。
他慢悠悠地在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喝得很快，頭微微仰起，翹起來的頭發隨著吞咽悄然晃動著，喉結滑動的感覺讓池柚感到了一絲微妙的情緒浮動。
黎澤喝完水，深呼吸了一下，閉著眼睛感受身體在蘇醒的過程。他非常夜貓子，按照他的習慣要再過兩個小時才能完全醒來，但他不知道池柚什麽時候回來。自我介紹的時候，得到的信息是只有她在休年假，其他人都要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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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眨眨眼睛，面露尷尬，“嗨”了一聲。
黎澤瞬間清醒了，慌忙放下水杯，手僵了僵，想整理下自己剛睡出來的雞窩頭，又覺得這種行為在她面前做出來像是出糗。
他又把水杯拿起來，裝作淡定地走過去：“你回來了啊。”
“嗯，”池柚也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麽莫名其妙觀察人喝水，她站了起來，在書架上隨便拿了本書，“我挑本書當睡前讀物……先上去了。”
“等等，”黎澤快走了兩步，在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遞了過去，“看這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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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房間，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書。封面是一片單色紫藤蘿，湖面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只手伸出水面，舉著正在燃放的仙女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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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清新又詭異，池柚猜不出他寫的是哪種類型的小說。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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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夢這個時候回來了，熱情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元氣滿滿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一點早上的憔悴。
“你在看書嗎？”
“是啊。”
管夢來不及脫外套，走到池柚身邊，故作輕松地問：“什麽書啊？”
大概知道了黎澤的作家身份，每個人對書都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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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管夢念著作者的名字，又前後翻了翻書，嘀咕著，“不會是黎澤寫的吧？”
“應該是的吧，他給我的。”
管夢的表情像瞬間被水泥澆築，一時凝滯在臉上，不知道該如何動彈緩解自己內心的震撼。
這男人怎麽這樣，這麽重要的事不透露給她，真不怕穿幫嗎？管夢有點生氣。
黎澤是管夢節目裏的“前任”。
他們是大學同學，與她現在從事的服裝事業，以及黎澤的作家身份相反的是，他們就讀的是金融學專業。
大學四年，管夢和黎澤說不上幾句話，只有上課的時候能看到他，其他時候查無此人，現在想來應該是在寫作。
大學時期的黎澤無論身型還是臉都很瘦削，這種瘦削會帶來一種脆弱感。他眉眼深邃，但眼睛總是倦怠地睜著，厭世感十足。思考時會抿起唇，抿成一線，長薄扁平，自帶一種安靜的倔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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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夢也是。
她在大二那年堵住出校門的黎澤，陽光下金燦燦的栗色長發和亮晶晶的美甲閃著用金錢堆砌的光芒，她很直接地問他：“黎澤，你有女朋友嗎？”
“有很喜歡的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的這句話比“有女朋友”更具有殺傷力。這種偏執的真誠和無望的等待，好像在警告管夢，你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畢業後的一次校友日，管夢見到了黎澤。
這次校友日公開了第一屆到現在的學生合照，管夢看著黎澤站在計算機系的照片墻前，正在尋找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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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夢看著黎澤，突然冒出一個奇怪又大膽的念頭。她走上前，跟黎澤說了假扮前任上戀綜的事。
黎澤比在上學那會看起來溫和很多了，但他只是對管夢淡淡地笑了笑：“有很喜歡的人，雖然她不知道，但這樣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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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管夢也不知道他怎麽同意了，心裏有隱秘的欣喜又不敢對外宣洩的開心。
傳媒學姐誤會了，大概是管夢看黎澤的眼神有太多愛而不得，真以為他們是前任。黎澤實在是戀綜不可多得的大帥哥，為了KPI學姐主動聯系了他。
黎澤在一頭霧水和多次拒絕中，看到了學姐的手機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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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夢看著池柚，心裏模糊地能感受到黎澤對她的不一般。就像所有人都在場的昨晚，沒有接觸過黎澤的人並不會知道，他那晚自介紹後多說的每一句話，話裏昭然若揭的興奮都是異常的。
她那時還以為黎澤是為了上節目特地讓自己活躍起來，其實是因為他那個很喜歡的人坐在裏面吧。
“這本書挺好看的，我看完了，你要看嗎？”
手裏的書似乎變得沈重起來，管夢沒有餘力再去翻頁，只是把書放在了池柚手邊，憨笑了兩聲：“哎呀我這人最不愛看書了，可以吃飯了，我們下去吧。”
池柚註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種花花草草的編織戒指，像去了什麽類似植物園的旅游景點，在門口買的紀念品。
吃完晚飯，和大家聊了會天，池柚煙癮上來了，沒忍住去露臺想抽一根。煙盒剛拿出來，露臺的移門就被拉開了。
池柚扭頭，是戚渺渺，同是A大計算機系的，快畢業了，來找學姐取取經。
和小美女聊職業規劃和學習心得似乎比和男人談情說愛來得更有意思。
池柚把煙盒收了回去，認真地聽著學妹的疑惑。聊了半會，戚渺渺突然露出可疑的笑容，悄悄跟她說：“恒彬哥已經在門口晃過兩次了。”
代恒彬？
在他三過露臺而不進之時，戚渺渺結束了自己的取經之道，把移門拉開，叫代恒彬進來。
他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聊什麽呢，聊這麽久，渺渺不會再說我們的壞話吧。”
池柚把煙盒拿了出來：“我抽根煙，不介意吧。”
“不介意，”代恒彬躊躇了兩下，坐在了池柚旁邊，“明天有空嗎？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黎澤從門口經過。
“去哪裏玩？”
“這是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黎澤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又從門口走過。
“明天大概幾點？”
“下午3點吧，晚飯我們在外面吃。”
池柚沖他笑了笑，說了句“好的”，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代恒彬就出去了。
一根煙的時間還沒到，移門又被拉開了。
黎澤拿了杯熱的蜂蜜柚子茶，還有一塊毯子。
“晚上溫度低。”他說。
“謝謝。”
“你還要在這待一會嗎？”
“抽完就走。”
池柚擡了擡夾著煙的手，又抖了抖煙灰，往後坐了坐，背靠在柔軟的抱枕上。
煙灰在郁金香造型的玻璃缸中宛如一場雨般降臨，黎澤透過尚未燃盡的灰燼，看到茶幾下池柚的雙腳，晚風輕輕吹動著她寬大的褲管，露出一截腳踝，月光滾落一般的白皙。
“你看了嗎？我給你的書.”
池柚把臉側到另一邊，吐了口煙：“沒有，我先看了我拿的那本。”
黎澤看到那本書的書名了，《追憶似水年華》。書是好書，他斷斷續續看了五年看完了。
“要看完那本才會看我的書嗎？”
“嗯，”池柚點點頭，“我看書喜歡一口氣看完。”
黎澤心裏有種絕望，絕望到臉上已經自動露出委屈的表情。池柚微微睜大眼睛，很疑惑他擺出這樣直白的失望，回想了一下書裏的內容，一個黯淡的故事。
社會派推理類型。他用了很多敘述性詭計，文字游戲，盲區設置，人稱的巧妙變化，看完池柚只能用“戰栗”來形容這本書。
1981年生的農村女性陷入時代與生活的巨大沼澤之中，最後親手殺掉自己的女兒來完成置之死地而後生。
“與惡龍纏鬥久，自身亦為惡龍”的故事。
池柚合上書後在網上查了查，黎澤靠這本書嶄露頭角，拿了很多新人獎，當時他18歲，這是他寫的第一本書。
“好吧，那書也挺好看的。”黎澤不知道再找什麽理由呆在這裏，這時池柚已經抽完煙，摁滅煙頭打算出去。
“明天有空嗎？”
“要和恒彬一起約會。”
池柚走後，黎澤在露臺坐了一會，看著煙灰缸裏完全摁滅的煙頭做著深呼吸訓練，緩解自己糟糕的情緒。連續的一呼一吸聽起來像在嘆氣，他胸口發悶，是池柚對他畫下的線越來越靠近他的氣管，環繞，紮緊，打結……讓他連一次完整的呼吸都成功不了。
這天的短信，池柚仍然發給了沈彥川，【雖然不喜歡健身，但還是謝謝。】
池柚收到了兩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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